抉择，2019；努力，2020

  人生中的第 21 年就这样结束了，距离毕业又更近了一步。这一年，我翻过了一座名为“找工作”的山，在这座山的背后我看到了更多的东西，遇见了更多的问题，有了更多的苦恼。

            起笔于 2019 年 12 月 15 日

一.

  爷爷在过年期间过世了，三个姑姑和母亲哭得很伤心，我也很难过，父亲告诉我：“要坚强”，我忍住没让眼睛里的泪水留出来。

  从小我就没有姥姥、姥爷、奶奶的概念，一直以来都只有爷爷一个人。现在爷爷也没有了，接下来该轮到父母这一辈了，想到这里，心里便不是滋味。

  “希望我成长的速度一定要远大于他们老去的速度”。

  初步入社会工作，有点不太适应没有寒暑假的日子。后来 B 哥被封杀，从此生活又少了一道光。

  五月份的时候去济南参加了 ACM 省赛，拖了队友的后腿，只拿到了第五名。夫人因为比较久没有见过我，我也没有时间去青岛，所以她在那个周末就也去济南了。要分开的时候她哭了很久，但我还是咬咬牙，毅然决然地走了。

  在深圳待了半年有余，大三下学期开学的时候我回了学校，开始准备 2019 年的亚洲区预赛，又开始了一段三点一线的日子，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有夫人在旁边陪着我。

  其间遇到了一只流浪猫，喂了几次吃的之后很快就不怕我们了。每天上午都会在门外喵喵地叫，给她开门之后，她会先悠哉地喝几口夫人给她准备好的牛奶，吃点猫粮，然后再跳到我们其中一人的腿上开始呼呼大睡。因为她很喜欢睡觉，所以我们给她起了一个名字，叫“困困”。

  我几乎每天都会在实验室待到凌晨，夫人也会陪我到那会儿。因为害怕困困单独在实验室里过夜的话会乱跑碰倒什么东西，所以都会先把困困叫醒，然后再抱她去走廊里比较凉快的地方，随后我们再快速地走掉，生怕困困会追上来。

  我们想快速溜走其实是还有另一个原因的——大黄和她的小跟班们。

  在前年的这个时候大黄才刚生完一窝小狗不久，后来她的孩子们全都被环卫工人捉了去，从此她只要见到学校里的环卫就会狂吠不止。去年的时候她还仍旧是孤身一狗，今年的时候再见她，她已经集结起来了学校里另外的两只流浪狗，并成为了它们的老大。小的那只我们叫它“小花”，大的那只叫它“大黑”。

  每天晚上大黄和小跟班们都会在实验室门口等着我们给他们喂点吃的，我们吃完晚饭也会刻意留一些他们可以吃的东西，带回去喂他们，再喂一点狗粮。

  于是乎，他们每天都会在我们回宿舍的时候，跟着我们，也许是为了再讨点吃的，先和我一起把夫人送回宿舍，最后再把我送回宿舍。从最东边到最西边，穿越了一整个校园，每晚都如此。

  我和夫人为“能有这么三只小跟班”而感到自豪，但学校里的很多不明真相的同学还是很害怕这样一群流浪狗的，即便他们不吵不闹，也很温顺。所以我们在走的时候都会静悄悄地走，压低声音说话，生怕他们听见我们俩的声音之后飞奔而来。

  后来他们学会了守株待兔。

  一天晚上，队友很正经的对我说想要和我谈一谈，我本以为是因为我太菜了要把我踢出去，结果是他们想直接工作了。我非常的震惊，无法接受比我更有热血与实力的队友会作出这样的决定。随后我大概用了一周的时间试图说服他们回来打比赛，终无果。

  在他俩正式决定退役的那天晚上，我被夫人抱着哭了很久很久很久。哭好了之后去学校北面的小餐馆猛吃了 60 串肉串，因为不会喝酒，所以只喝了点可乐。

  然后便秘了三天。

  随后的几天我都在思考，要不要重新找两个队友，搏一搏？我把想法告诉了教练，并和教练促膝长谈了很久，随后便重新踏上了征程。

  但是和新队友打第二场训练赛的时候，我退缩了。我开始不自信，我觉得和新队友的配合无法达到以前的高度，纠结了很久，在训练赛打到一半的时候，我和教练说，“对不起老师，我还是也决定退役了。”

  至此，南征北战的生涯、我人生中最光辉的时刻，随着一声“对不起”，就这样正式结束了。

  此后夫人随我南下，来到了杭州。她说感觉南方的妹子都是软绵绵的，我嫌她头发长见识短。

  因为她暂时没工作，所以租房子的事就顺着我，在我公司附近一公里左右租了一套不到 20 平米的屋子，设备齐全，两个人住显得略小，但也还过得舒适。

  来杭的头几个月夫人都在家做全职家庭主妇，全心全意地布置着我们这个临时的小窝。有一天，她说我工作太忙了都没有时间陪她玩，于是我督促着她找了份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至少不会让她太闲。上班第一天，她表示非常适应且喜欢做家庭主妇的日子。

  生活里的琐事非常多，对我来说也多了很多规矩，比如上床之前必须洗脚、衣服必须两天换一次、睡觉之前必须洗脸等等，为此我没少挨打。好在我们俩每个月都会开一次批斗会，静下心来说说对方的毛病，所以日子也还算太平。

  期间我们去了三次西湖，终于把西湖里的景给差不多走马观花式的转完了。我觉得西湖很美，她觉得西湖很大。

  保研的那几天稍微纠结了一下，也和北京大学的学长聊了很久，因为本科这边表示不能拿到了保研资格之后却放弃，于是本来抱着去试试心态的我纠结了很久，决定直接放弃参与保研面试的机会，安心留在杭州搬砖了。原因有二，害怕拿不到保研资格、害怕面临拿到保外资格之后的抉择。

  公司侧的事情比较多，大部分我都没有办法很顺利地完成，但导师和老大没有因为我做得慢、做得不好而说什么，总是耐心地给我指导和鼓励，还会带我出去吃饭，以及帮我更快地融入团队。

  非常感谢导师、老大和周围的同事，也为能遇到他们而感到幸运。

  双十一当天有很多人来西溪园区参观，晚上也非常热闹，很多人在园区里溜达，聚在一起看双十一晚会，就像是过年一样。郭杰瑞也来园区玩耍了，可惜的是我并没有见到他本人。一整个园区都会有特别炫酷的灯光秀，还有各种巨型建筑和好玩的东西散布在园区里，还会有各种记者来园区里参加公司的记者发布会，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此之多的记者。

  双十一之后的庆功宴非常的丰盛，老板们也都会在手机上发红包，我仗着手速快，抢了接近 1000 块的红包。

  因为我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实习生，没有什么压力，只是凑个热闹，所以那几天我过得非常的开心。

二.

  在深圳的时候不太自在。每当身体有点不适的时候，都只能自己硬接下来，不能像高中时期的某个深夜，打给小伙伴，其父母带我去了医院。以及被南方“特产”巨无霸蟑螂吓得魂飞魄散的时候也只能咬咬牙闭着眼睛踩下去。

  除了生活，还有工作。

  从来没有了解过机器学习相关，才刚上大三，连 git 都用不熟练的我，得到了一份和自己能力严重不匹配的工作，每一天都有非常大的压力，这份压力来自身边优秀的同事，来自周遭的期望与嘲讽，来自自身。每天 7 点起床，摸一昼的鱼，23 点从公司离开，回家之后远程教夫人写算法题。一般会 2 点左右睡觉，如果要洗衣服的话会拖到 3 点，然后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且因为有时候会有些事情和考试，每月都会有一个周末，周五的晚上去青岛，周日的晚上回深圳。

  如此，半年有余，一瞬之间。

  学生时代，自以为目标比较明确，一心想着找一份好工作就可以了。去了腾讯之后，每天的我都在思考一个问题：“我应该做什么？我能做什么？”，日不停思，夜不能寐。为此向当时的老大表达了自己的疑惑，老大很耐心的说明了他的看法，但我仍旧很迷茫。后来去了阿里，我向导师抛出了同样的问题，导师的回答也仍旧没有解开我的迷惑。

  实现了学生时代的目标之后，我迷茫了，并且开始变得乏力。工作了之后，原本想做的很多事情，很多规划，现在都不想做了。

  一直以来我都有头痛的毛病，工作了之后更加频繁了，去医院也查不出来原因，全身体检了两次，一切正常。

  当时在深圳每当我感到压力山大的时候，还可以在家哭一哭发泄一下。在杭州害怕让夫人不安，只敢在回家的路上偷偷的叹气。

  2019 年，我失去了可以拥抱的爷爷，在名垂学校青史的机会面前当了逃兵，破灭了很多幻想，被迫做了很多的决定，并且又多失败了几次。

  看到过一句话：“厉害的背后，都是别人吃不了的苦”。希望我在吃了足够多我自认为的苦之后，能够变得厉害些。

三.

  去看《Frozen 2》的那天，下起了小雨，影厅里几乎都是女生，椅子上还有无线充电板。电影里的一句话我很喜欢，大意是：“如果未来未卜，那就活好当下”，电影里的一首歌我也很喜欢，叫 《All is Found》，其中有一句歌词："When all is lost, then all is found."。

  希望 2020 年的我能够早起早睡，不要再哭哭啼啼的了。

  万般皆苦，唯有自渡。为自己努力，不要被别人看扁了，年轻人。

  Lucien，以上。

            停笔于 2020 年 01 月 12 日